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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五章:薄霧落春世無休(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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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們在幽冥界外興風起浪揚言交出影碎詩時,遭來慕奈蘭尖酸刻薄言語裸/露毫不客氣的招呼了一陣,並放狠話找的到他任人處置,找不到就通通丟進去填三途河,他一向這個脾氣,打了幾千年交道魔界玄子當即就相信了他,現在也只餘砂袖還守在三途河不肯走。

幾人幹瞪眼誰也沒說話,比起末雪空的冷漠,扶挽音的淡靜更令人無從入手,不止是他的身份,還有他終日淺笑謙謙的模樣,總之很是令人背後涼颼颼。

等了好一會,索細宮終於憋不住了,“你讓我們去暮梓楓那要人,現在人不見了你怎麽解釋啊?”

聞言扶挽音擡了擡眼,即無惱怒也無笑意,索細宮卻覺是十分詭異,不禁咽了咽口水,聲音放小了些,“還有,為什麽聖君也會去?西流宮因此險些死在聖君手裏,是不是你搞的鬼?”

“三位,妖皇失蹤在下尚未質問你們,不知此番前來是否欲請罪?還是已有妖皇的行蹤?”扶挽音眼底浮著淡淡笑意,聲音也不輕不重溫和輕柔,偏聽的索細宮很是不爽,正要大喊你蠻不講理就被西流宮拉住,再問下也無濟於事,今日擺明了是被他設計,此人心機深不可測,再說下去難不保更倒黴,且末雪空眉心上的東西很奇怪,應該是被人動了手腳。

“先去看看聖君。”

索細宮被兩人強行拉去末雪樓,扶挽音放下書冊擡手沏了杯茶,茶煙迅速彌漫,香味淡淡聞之心靜,塵寒卻半點不敢放松警惕,皇在這麽多人眼皮底下無端消失,有此能力之人她只想到扶挽音。

“只要肯放了皇,無論什麽條件我都會答應。”

“喔?”扶挽音微擡眉梢,雙眸深暗卻璀璨不已,塵寒被他這樣看著只覺有股強大氣場在周身流動,將她緊緊鎖住。

“姑娘此話何意?在下傍晚時分未離開過殘音樓,五師妹可以作證。”扶挽音笑了笑轉移視線,隨口喊住樓前經過的亂花弟子,道:“去墨絡樓請五師妹來此。”

“是,二師兄。”那弟子恭敬抱拳立即去了,塵寒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,眼前之人仿佛是晨霧裏的幻象,越想看清越是朦朧,她見識過他的殘酷無情,被關在殘音樓裏那一次她永世難忘,因此她更加無法想象皇落到扶挽音手裏會是如何的生不如死。

“我不信!人一定是你帶走的。”忽然出現的砂袖一掌拍在玉桌上,茶水被震的直搖晃,她紅著眼緊緊盯著扶挽音,猛的想起自己上次被關在殘音樓毒打,咬咬牙道:“把皇交出來,否則我寧耗盡畢生之力,也要鳳想兮死無葬身之地。”

“十一少不肯相見嗎?”這句輕描淡寫仿若問候的言語像藏了世間最毒的詛咒,輕易令砂袖身心崩潰,扶挽音依然徑自喝茶,眉梢也未動一下,極其波瀾不驚,“不肯相見也好,這種話姑娘若在他面前說,難免會比此刻更難受。”那只狐貍若聽到,指不定會說出什麽更狠的話來。

“二師兄。”

不多會墨雲瑕就來了,她因內傷未愈而臉色蒼白,看見砂袖時更加沒好臉色,沈聲道:“亂花山莊是你們想來就能來的?”

“可還記得傍晚你離莊時二師兄交代的任務?”扶挽音示意她坐下,從懷裏取出一粒丹藥並遞了一杯茶過去,而後主動握住她的手渡修為給她。

“帶大師兄回來。”墨雲瑕慢慢放松身體,安心讓他替自己療傷。

砂袖與塵寒聽罷自知無從辯駁,皇於傍晚突然消失在冥宮,那時扶挽音尚在亂花山莊,她們也確實沒看見他出現在冥宮,而慕奈蘭又放狠話撇清關系,魔界玄子與末雪空當時齊在現場,個個都沒嫌疑,到底會是誰帶走了人?

兩人識相離開,墨雲瑕待傷愈後也心事重重的回去,那時夜已如濃墨,扶挽音仍專註手中書本,好似殘音樓不曾被打擾,由始至終只有他一個人。

翌日天色初亮,幽冥宮內靜謐如常,勒緲雲滿臉漲紅推開殿門,氣沖沖順著前面的曼珠沙華道就走了,也不管通往哪,看上去像是受了氣,而跟在她後面出來的慕奈蘭則一貫的慵懶輕佻,看不出什麽心情。

“你怎麽她了?”鳳傾泠隨口問了問,慕奈蘭拉著她的手不滿道:“你怎不說她怎麽本少了?”

鳳傾泠隨即作出古怪的表情,惹的紫狐貍不痛快,嗓門愈發大起來,“她輕薄本少了!”

“輕薄你?”鳳傾泠的表情更加古怪了,一副要笑不敢笑的模樣,把他從上到下打量然後搖了搖頭,“她不敢。”

略舒心的紫狐貍挑了挑紫發上的玉簪,懶洋洋道:“勒女俠恨不得清風錯立即醒,本少告訴她清風錯醒不醒關鍵在於亂花山莊殘音樓裏那位,那才是罪魁禍首,本少至多是幫兇,於是,勒女俠就以本少侮辱墨狐貍為由欲輕薄本少作為補償,本少不從,她便怒了。”

是欲跟你鬥個你死我活遭你不客氣教訓了一頓才怒了吧,鳳傾泠忍不住好笑,正色道:“扶挽音是怎麽帶走妖皇的?據聞當時魔界玄子與末雪空都在冥宮外,暗處的朱砂隱也未見過他現身,豈非離奇的很?”

“你為何如此肯定是墨狐貍做的?”慕奈蘭揚了揚眉,鳳傾泠睨了他一眼,“若非是早就與他串通好,你怎會放任妖皇留在冥宮養傷?而若非是他做的,你又怎肯當擋箭牌?且他在暮梓楓心中地位不同,暮梓楓不可能懷疑他,此事由他動手豈非比你更適合?”說到這裏鳳傾泠停頓了一下,眼底浮現了詭異的笑意:“如果你認為以上三點證據不足,我可以詳述你們當時在冥宮裏是如何眉來眼去。”

眉來眼去!!慕奈蘭抽了抽眼角,決定將此理解為默契,“本少與墨狐貍一同出現在冥宮時楓兒就知道事情瞞不住了,但以墨狐貍對楓兒的了解,定能算到楓兒未將影碎詩轉移,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最安全。”

鳳傾泠點了點頭,聽他繼續說,“我們走後墨狐貍去了魔界通知魔界玄子到冥宮要人,又回亂花山莊扇末雪空的耳旁風,只要略提醒一二,末雪空自然會去找楓兒,加之傍晚時分授命而去冥宮的墨雲瑕,那麽多雙眼睛都盯著,時辰,人證一應俱全,如果不把這幾人都糾集在那,誰來作證墨狐貍沒抓人?換做本少亦會這麽做,他們明知事有蹊蹺卻苦無證據,當時誰也沒看見墨狐貍,懷疑都不敢找上門對峙,本少亦不知他如何抓的人,更不會去要人,影碎詩落他手裏算是最慘的。”言罷他轉著眼珠子,及時撇清關系,“本少要申明此事與本少無關,絕非與墨狐貍串通一氣,本少至多算知情不報,幫兇而已,於本少而言只要影碎詩不是自由身,落誰手裏都無所謂,既然如此本少又何必攔著。”

到底是狼狽為奸的,知道的比誰都清楚,鳳傾泠聽到最後忽然沈下臉,陰森森道:“他為何又把言水宮安排在幽冥界外盯著你?若無人盯著你,到時影碎詩一丟他大可直接嫁禍你?你的嫌疑比他大多了,他因何多此一舉?”

嫁禍本少他以後就沒好日子了,慕奈蘭暗地裏把扶挽音給詛咒了好幾遍,乖巧的低著頭一副待訓模樣,鳳傾泠有些不忍,聲音便緩了些,“罷了,明知屆時打起來砂袖會有危險,他這麽做自然是防著你出去救人。”

慕奈蘭再一次歇斯底裏詛咒了扶挽音,依然低著頭沒吭聲,鳳傾泠想起他昨日訓魔界玄子的同時也對砂袖橫眉立目,不由舒心些,拿出懷裏的青玲瓏遞過去,“有什麽危險也許能用上。”

慕奈蘭立即擡頭,兩眼彎彎的把青玲瓏推回去,趁機討好,“只要你平安無事,本少遇到再大的危險也一定會回來。”

他眼中的疼愛不加掩飾,似刻進了靈魂,鳳傾泠心虛的撇開眼,一路走來的磕磕絆絆他無一不擺平,在這亂世中伸出一雙手將她拖在掌心上,這種歉疚與感激日積月累深種在她心裏,不論是前世或者今生,她都深深動容。

幾日過去,索細衣服上的香氣招蜂引蝶,尤其是在這種桃花開遍的季節,把整座魔宮都給熏的香氣肆意,他圍在砂袖旁邊嘖嘖稱奇,西流宮則悶著不說話。

“你也想嘗試南墓山唯美的一幕嗎?找不到鳳想兮就捉了這個妖女?天下女人何其多,你為什麽偏挑臭狐貍的相好,不怕他找上門來啊?”索細宮摟住言水宮的肩膀一臉八卦,鳳傾泠是慕奈蘭的心頭肉,砂袖也是慕奈蘭手背上的肉,這小子不知是鉆的什麽牛角尖,專挑這個空子。

“去,你這一身是什麽怪氣味,騷包,躲遠點!”言水宮一把拍掉他的爪子,對西流宮解釋道:“她在幽冥界站著不走,本宮主……”

“怕她餓死?”索細宮不怕死的接了話,得意道:“你省了吧,還不是怕這妖女站的久了十一少心疼然後惹鳳想兮不痛快?她一不痛快你也該不痛快了,你該不會是鳳想兮的奶娘吧?管的這麽寬。”

兩人你來我往吵了一陣,被西流宮一個眼神殺的閉上了嘴巴,“聖君服了幽冥丹,還有一種我不熟悉的藥物,甚至聞所未聞,只要動怒眉心那團火焰就會控制他的意識,他現在法力已所剩無幾,封印也被下了咒,短時間內無法破封。”

“該死的!早知今日當初就該趁亂殺了清風錯,現在也不會落到臭狐貍手裏,聖君變成這樣我們能怎麽辦?”索細宮磨著牙,言水宮亦覺頭疼的很,揉著眼角道:“這件事應該是聖君自願的,清風錯我們也確實救不活,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出妖皇,西流宮,你認為……”

“當時我與聖君還有暮梓楓都在冥宮,扶挽音確實未出現,但是……”西流宮頓了頓繼續說:“你這幾日多多留意扶挽音的去向,我總覺此事與他脫不了關系。”

言水宮點頭,出門前叮囑道:“這個妖女留著還有用處,先替她療傷吧。”

此話一出西流宮當即就走了,速度快如後面有追兵,留下索細宮一人錯愕的張著嘴,猛拍桌子:“這便是要本宮主出力了?誰帶回來的誰負責!跟本宮主無關吶,你們倆給回來,太不仗義了!”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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